无名氏WIFI

2020年2月20日21:16分,我们失去了AO3

【GGAD】高堡奇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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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客人走进店里的时候德思礼正偷偷地在他的柜台下面翻着一本书。《死亡圣器》,这是他从一个夜市上淘来的书,书上包着俗艳的封皮。格林德沃从未公开表过态,但他的手下不遗余力地逮捕收藏这本书的人,因为书里胆敢宣称英国魔法部打赢了战争,推翻了格林德沃的黑暗势力,将至高领袖永远锁进了他一手打造的牢狱。

  不料这个举动反而让原版书的价格翻了几番。黑市里,麻瓜聚居区的角落里,人们疯狂地翻印这本书,将粗糙的复制品卖给轻信的收藏家或是好奇的路人。一旦有了禁令,连平时漠不关心的人也突然变成了好奇的评论家。

  门铃响起的时候德思礼手忙脚乱地把书塞进了抽屉。“欢迎光临鄙店,”他说,“您需要什么?”

  “啊,真是一家可爱的小店!”进来的女人说。她看上去美得让人目眩神迷,蓬松的金短发勾在脸颊旁边,代表圣徒党的双G鸦徽妥帖地别在她的毛料大衣上面。德思礼模糊地想到前几天来的那位巫师似乎并没有带着鸦徽。这违法吗?他想,他们会受理麻瓜的举报吗?

  德思礼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正盯着他看,红润诱人的嘴唇咬在洁白的牙齿下面。她向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羞涩地瞄着橱柜里的老式收音机。

  “您好,您想看看这台收音机吗?”德思礼立刻殷勤地将收音机从柜台里拿了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巫!他的内心升起一丝渴望。有些巫师会挑麻瓜作为情人,或者宠物,取决于他们对待麻瓜的态度,不过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区别。情人、宠物、奴隶,但起码吃穿不愁。这个女巫年轻美丽,眼神如小姑娘一样涉世未深,他也许能放长线钓大鱼,作为情人从她身上榨点钱出来。

  “收音机?”女巫甜丝丝地笑起来,“雅各布,这就是你以前一直提到过的东西吗?它看起来真美。”

  被德思礼忽略的男客看了一眼德思礼拎上来的机器。“没错,奎妮,亲爱的,这就是收音机。”他神经质地说道。

  德思礼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女巫已经有了一个麻瓜宠物。站在她身边的矮胖男人擦着脸上的汗,手背上用魔法刻上去的编号在皮肤上游来游去。这胖子是怎么勾引到一个女巫的?德思礼想,他肯定有点本事。我该想些别的招。这位小姐也是时候换一位更配得上她的情人了。

  女巫咳了一声,将德思礼从自己的绮思中拉了回来。她还在冲着德思礼笑,但眼睛里的神色冷淡了下来。

  “抱歉,抱歉。”德思礼谦卑地说,“请让我给您演示一下这台收音机的用处。这是我从以前的乡下大户手里收购来的,好东西,有些年头了,轻易不卖给别人。前几天有个和您一样的巫师大人也想买它,但我不想让给不识货的家伙,出再高的价也没用。您看起来待麻瓜好,我觉得您也会善待这件老古董的。三十个金加隆,看在您是个和善的小姐的份上,”他眨了眨眼睛,“您给二十五就行了。”

  “二十五个金加隆!老天啊,”女巫说,“亲爱的,我们有二十五个加隆吗?”

  “十块钱,不能再多了。”胖子坚决地说,“他在乱开价,这不过是个旧收音机而已。收音机到处都是。”

  “现在可没有了。”德思礼说,“您看,而今没人生产没用的麻瓜玩意儿了。飞机大炮没有,收音机也没有。它们只会越来越少。”

  “我给你二十个金加隆,你给我这台收音机。”女巫说道。当她看着德思礼的时候,德思礼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审视了一遍。

  “都依您,小姐,都依您。”他低头麻利地包起收音机,错开目光时落在他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了。该死的巫师和他们该死的把戏。他只是庆幸自己终于卖掉了收音机。

  接过袋子的女巫重新变得甜蜜可人了。“我们离开这儿吧,雅各布。”她亲热地挽住她麻瓜宠物的手臂,那神经兮兮的麻瓜在她热烈又柔情的目光下容光焕发起来。“我们走。”他充满希望地重复,“你姐姐还在等我们呢。奎妮,我们回家。”

  “欢迎下次光临!”德思礼赶紧说道。但他觉得这句话也无关紧要了。手挽着手出去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们踏出店门的时候彼此注视,就像确信自己即将踏入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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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特·斯卡曼德又逃跑了。

  克雷登斯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袍子。他尝试让自己抬头挺胸,但很快就因为想到格林德沃先生失望的眼神而瑟缩起来。他想在离开之前摸一摸福克斯,凤凰温暖的羽毛总能缓解他脑子里无时无刻不绷紧的那根弦,可是福克斯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踏上前往纽蒙迦德堡最顶层的螺旋楼梯。没有解决掉斯卡曼德是我的错,他在心里排练道,格林德沃先生,请你惩罚我。其实格林德沃从不惩罚他。奥瑞利乌斯,他会这样叫克雷登斯,用一种让克雷登斯想扑在他鞋子上祈求原谅的冷漠朝他微笑,奥瑞利乌斯,我亲爱的孩子,这没关系。

  他知道这有关系。克雷登斯从未完成过格林德沃给他的任务。他的上一个任务现在完好无损地被锁在纽蒙迦德最高的塔楼里,克雷登斯曾经被派去杀他,他如今反倒每周一次帮助克雷登斯摆脱默默然的影响。克雷登斯认为自己应该恨他,或起码厌恶他,相反他却越发迷恋邓布利多施咒时握住他的手——他喜欢跪在邓布利多的膝前,让年长者的大手在空旷的房间中包住他合拢的双手。这让他想起以前整夜跪在忏悔室和耶稣像前的日子。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国降临。洗清我的罪。

  他在门口又徘徊了一会儿,摆弄胸前的细领带。他努力将头昂起来,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在里面。看到他进来,格林德沃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邓布利多从堆满羊皮纸的桌上跳下来,挥手给克雷登斯倒上了一杯茶。

  “欢迎……不过请稍等一会儿。”他将年轻人引到窗边的茶几那儿,一条金红色的毯子自动漂浮过来披在克雷登斯的腿上,“我们马上讨论完了。”

  茶杯熨帖地躺在克雷登斯的手心里,暖洋洋的毯子用金线流苏懒散地逗弄桌边两根无所事事的绒线棒针。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争执起来,窗外飘下了雪花。

  躲开茶壶的时候克雷登斯发现地毯的边缘露出了一角羊皮纸。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格林德沃正大声地冲邓布利多发火。克雷登斯把毯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手,迅速扯出了那张纸。

  ……115岁的老巫师点了一下脑袋,猛地从梦中醒来。纸上写道,也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梦里的内容很快消散了。他只能依稀记得夏日的骄阳,树叶间金色的光斑和几声欢笑。美好的事物如此轻易消逝让他倍感孤独。炉子里的火熄了,他放在办公室里的各种魔法装饰微微闪烁,发出永不停息的叮咚声。

  这是《死亡圣器》的手稿。克雷登斯突然意识到。他在自己的床板下藏了一本,读它读得入迷。圣徒党和魔法安全委员会对这本书恨之入骨,但没人知道究竟是谁胆敢写下这样亵渎的故事。克雷登斯看着羊皮纸上熟悉的斜体字。他想他也许知道了安全委员会情愿用一百个麻瓜的性命来换的内情。

  ……他用魔杖添火,克雷登斯继续读道,那永不止息的叮咚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穿过空荡荡的办公室,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在古老的城堡中与伴随他一生的寂静共鸣。他回想自己的过往,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道路。他应该将格林德沃关进纽蒙迦德吗?答案毫无疑问。可为何当他付出了那么多之后,黑暗与邪恶依旧未曾退缩?

  “……那帮懦夫。他们送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处处阻挠我?”格林德沃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克雷登斯的思绪,“好一头献祭羔羊!”

  “盖勒特,你这蠢驴。”邓布利多说。他完全没有害怕,嘴唇上甚至带了一丝古怪的愉悦。“就算矿场需要麻瓜,恶劣的条件也会让他们的效率下降。承认吧,你只是想折磨他们,你被你高人一等的傲慢冲昏了头脑。伟大的格林德沃,要靠折腾麻瓜维持自己的尊严。”

  格林德沃站了起来。他苍白的面颊抽动着,又很快平静下来。“吾爱,小心你的舌头。”他温柔地说,手指捧着邓布利多的脸,“我更喜欢你留着它。”他收紧另一只手,邓布利多脖子上的项圈泛起蛇鳞的光泽。

  邓布利多的脸因为缠紧的项圈而涨红。“他们——他们更适合工厂,或其他什么能让他们自由思考的地方。”他略微急促地说,握住格林德沃的手,“盖勒特,给麻瓜们一个机会,他们会让你惊讶的。”

  格林德沃笑了。“我有时候真恨你。”他松开了手。

  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靠在桌子上。他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一日三餐?”一旦喘匀气了他就抓过一张羊皮纸,迅速地写了起来,“医院……合适的工资。”他把羊皮纸递给格林德沃。

  “接下来你就会要求我给麻瓜发养老金了。”格林德沃说,草草浏览了一遍在他们手中传递了一个上午的纸,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维塔会重新起草一份文件的。”他拿起大衣,优雅地向邓布利多弯了弯腰。

  克雷登斯低下头,希望格林德沃能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但格林德沃停了下来。“奥瑞利乌斯,”他柔和地说,“我的孩子,真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斯卡曼德先生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逃走了。”克雷登斯嗫嚅道,眼前发晕,“对不起,格林德沃先生,请、请你……”他几乎说不下去了。

  “这很正常,斯卡曼德先生一向擅长不按常理的行动。”邓布利多适时地插了进来,蓝眼睛里闪着愉快的光芒,“他十三岁的时候就摸清了所有连我都不知道的城堡阁楼。他想逃课的话,连管理员都找不到他藏在哪里。”

  “那就让我们寄希望于—”格林德沃停顿了一下,扫视着邓布利多,“—斯卡曼德先生的好运不会持续太久。回见,先生们。”

  邓布利多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克雷登斯才敢把头抬起来。“奥瑞尔,你好,今天感觉怎么样?”邓布利多快活地说,将克雷登斯引到沙发上。然而挥之不去的阴影潜伏在他笑盈盈的眼睛里。“放轻松,挑一个你觉得舒服的姿势……梅林啊,好吧,如果你坚持要这样的话。”

  克雷登斯放松下来。他跪在邓布利多的膝前,让温暖的魔咒带走他身上沉重的负担。他在心中默念着曾经在黑暗中一遍遍重复的祷词。

  主啊,因祢背负的十字架,我们得了蒙恩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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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思礼紧张地坐在魔法安全委员会的等候室里。前台的老妇人不时狐疑地打量着他,因为他没能在进门的时候避过一只什么隐形的东西。“对、对不起,”他低头冲着零星几个从报纸上抬起鼻子的人道歉,自觉羞耻,“我是个麻瓜。”

  “下一位,约翰·德思礼。”老妇人终于摇了摇铃,“右转第二个房间,曼特宁先生在等你。”

  德思礼道了谢,捏着他的帽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走廊里千篇一律的灰色办公室里坐着千篇一律的政府官员,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鸦徽精准地粘贴在胸口上方,像是圣诞节时橱窗里统一摆放的玩偶。接待德思礼的办事员把羽毛笔放在墨水里蘸了蘸,百无聊赖地问道:“什么事?”

  德思礼感到汗水从他的脖子上流下来,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研究了一晚上的法条,相信自己确实能从中拿到起码五十又三分之一个金加隆。那个晚上,他梦见了暌违已久的英格兰的晨雾。

  “我来报告一起未按规定佩戴鸦徽的事件。”他说,“名字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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